朝汐楼台烟雨中

［华熙］杨大当家和他的压寨夫人（6）

六、
  杨敬华带着端木准备回屋，路过寨子门口时却听到几个弟兄大声说话的声音，还夹杂着女声，似乎是一个女人在嚷嚷着要进寨子。
  大概又是哪个大妈家里丢了菜以为是我们干的吧。
  他匆匆地往那边扫了一眼，似乎看到了欧阳阳的身影。
  嗯？这家伙怎么闲到这种事情都会管了？说完媒还有去劝和吗？
  不对啊，这‘大妈’似乎有点眼熟。
  杨敬华眯起眼睛。
  他拍了拍端木熙的肩膀撂下一句“在这等我”，快步走到那里。
  果不其然，欧阳阳正拉着他的心上人，似乎快要崩溃了。
  “我跟你说了啊，没有大当家的批准你不能进去，真的不行！！！”
  秦诗瑶用力挣了两下，也不愧是县城的第一巡抚，她一把甩开欧阳阳抓着的胳膊，“哦？那你不是二当家的吗？怎么，你说话难道不算数？”
  欧阳阳又立马一把抓住，刚刚抓住她的衣袖，对方就一个眼神扫过来，在秦诗瑶‘你要是敢吃我豆腐就要你好看’的眼神威胁下，气势弱了下来，“我……我当然……”
  “秦巡抚，有什么事你就别为难欧阳了，他脑袋不好使，跟他讲道理他听不懂的。”杨敬华实在看不下去，上前把两人分开，脸上堆起自以为和善（实则诡异）的笑容。
  秦诗瑶一看到他，立即警惕的后退了一步，手指着他道，“杨敬华！你是不是把端木熙拐跑了？！”
  杨敬华一条眉毛风轻云淡地回答：“是啊。”
  秦诗瑶似乎是做好了要与杨敬华争辩个八百个回合的准备，谁知道他竟然会就这样直截了当的承认，表情有一瞬间的茫然。
  她愣了三秒钟，又恶狠狠道：“那你有什么证据证明熙在你这？”
  杨敬华：？？？
  不是你先怀疑端木熙在我这的吗？
  不愧是欧阳阳看上的人，一样的脑回路难以理解。
  他有点哭笑不得，“我说秦巡抚，是你先质疑端木熙在我这里的吧？那你又是怎么判断的呢？至于为什么我说他在我这——”杨敬华朝摆了一下头，示意秦诗瑶往那里看去，“因为他就在那呀。”
  不远处的端木倚靠着一棵古树的树干上，眉眼低垂着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。不算烈的阳光透过树影，一片斑驳地落在他的发梢。出尘的宛若仙人。
  忽然他转过头来，第一眼看的便是杨敬华，刚巧杨敬华也正向他的方向看去，四目相接的那一瞬间又快速移开视线。
  这样一下也刚好让秦诗瑶看清了，的确是端木熙没错。
  她突然没由来地担心，会不会是端木熙自愿留在这儿的。
  “说吧，”秦诗瑶叹了一口气道，“什么条件？”
  杨敬华皱起眉头，这句话实在是让人听着不舒服。也不顾得欧阳阳在一旁对他挤眉弄眼的，话语间也带上了火药味，“条件？你们当官的是不是都这样张口闭口的条件？”
  秦诗瑶开始觉得这个人有些难缠，“条件就是条件啊，你绑了端木熙，不就是图点什么吗？你要怎样才打算放他回去？”
  “不好意思，”杨敬华淡淡道，“我凭自己本事绑来的人，为什么要放回去？”
  “你这人怎么这么野蛮？”
  “因为我的职业就是需要我野蛮。”杨敬华笑的一脸纯良无害。
  秦诗瑶自知是肯定理论不过他了，手放在腰间的佩刀上，似乎就要开打，“杨敬华你听好了，我今天是一定要带端木熙回去的！”
  被点名的人仍然站在原地不为所动，“秦巡抚，你说这话的时候不觉得自己也很野蛮吗。”
  “况且，”杨敬华冷笑一声，“你确定一定可以？”
  “你什么意思？是觉得我打不过你吗？”
  “先抛开‘你一定打不过我’这个事实，”杨敬华一边灿烂地笑着一边说着气死人不偿命的话，“秦巡抚，你觉得，假如不是欧阳阳告诉你了上山的路线，你真的可以安然无恙地上来吗？”
  原本站在一边拉着二人劝架的欧阳阳脸色一白。
  “山里头陷阱多的是，无论是捉人的还是捕兽的，山寨里布的还是底下百姓放的。只有常年生活在这一块的人才熟识这一切，就算是我们，也有弟兄一不留神就会中了套。”
  “你们以为我不知道的，对吗？”
  “你是怎么……”
  “你甭管我是怎么知道的，”现在日当正午，太阳晒的厉害，又还没吃饭，杨敬华已经有些不耐烦了，“我说你们两个，要谈恋爱就赶紧谈，没感觉么也别腻腻歪歪的，拖拖拉拉好几年了，你们不累我都嫌烦。”
  说完他也不顾两个人的尴尬，直截了当道：“行了秦巡抚，你看这大太阳的，咱们也别在这晒了。反正你别想着今天带我家端木熙回去，反正你都知道路线了，要不改日你再带着大部队攻上山头吧？”
  杨敬华看秦诗瑶没反应。
  “秦巡抚？”
  “好，好。”秦诗瑶有些咬牙切齿地回答，“我会把他带回去的。”
  “恭候。”
  待看着秦诗瑶一点点消失在视野里以后，杨敬华转身就要走，却被欧阳阳拉住。
  “抱歉，杨敬华。”
  这次竟然罕见的没有叫他大当家，而是直接叫了名字。
  “行了，你出卖都出卖了，我还能拿你怎么样？”杨敬华本想像摸狗一样撸一把他的头，结果发现自己要踮脚才能碰到，干脆放弃了这个想法。
  “那，”欧阳阳停下脚步，“如果我真的和她在一起……”
  “那就真的呗，不过要是真的成了，到底是她嫁过来还是你入赘倒是一个问题。”杨敬华不想跟这傻蛋继续瞎逼逼，看了一眼远处的端木熙，“不跟你说了，我还有事。”
  “什么事？”
  “泡汉子。”
杨敬华走过去的时候，看见端木熙兀自在原地不知道找些什么。天空中一只飞禽略过，他立即抬起了头寻找，却最后还是低下头。
  “在找什么？”
  端木熙看他来了，轻轻的摇摇头。
  杨敬华笑了一下，“在找那只鸽子吗？”
  端木熙猛地看向他。
  “不好意思，那只鸽子我先发现了。它现在在锅里。”杨敬华说着低头从衣袖间摸出一张纸条，“不过，比起信鸽，我想你更在意的，肯定是它爪子上的纸条吧。”